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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天:《谋杀启事》[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周莎 译)

日期:2015年8月31日

来源:kindle电子书APP。

简介:全书266页+,由作者小传+作品年表+出版前言+作者手稿+阿加莎·克里斯蒂外孙作序+正文组成。

评分:3.5分。

repo:

1950年,原名《A Murder Is Announced》,简·马普尔小姐系列。

睿智、可爱的老太太,阿加莎笔下最令我喜爱、尊敬的人物——简·马普尔小姐。大约五年前我便读过以她为主要角色的故事,但当年并不懂得欣赏她身上所展露的极具人性的洞察力并岁月累积的智慧。人的审美难道真的这么轻易便能产生变化吗?我已经感叹过多次,却还是没忍住,在这儿再一次地发出疑问。五年前的我对阿加莎的作品留下的根深蒂固的平板印象:无趣,无趣极了,最闻名于世的作品当时看来都平庸至此。如今呢?哪怕最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口中说出的貌似无心的一句话,都能唤起我的共鸣,抑或是联翩的浮想。

每一处细节、每一段人物的对话、每一篇场景的描写。初看仿如不动声色地随笔一画,待到终局,在恍惚震惊满足(?)中下意识地回望,字字句句,皆有回响。绝非无意为之,实为精心设置。一处两处的“精心”倒也无妨,可怕的是满篇回顾,处处余香。我简直难以想象,写下这样多、这样好的故事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本人,在生活中又会是怎样的模样。

也许是这些年里补了稍许番剧,又添加了新的爱好——电影的缘故?原本分外陌生的英国人文风情,远隔大陆的人们的旧日生活,言谈,关注的琐事,我远远不敢说有多么了解,但至少不再那么无知。文化差异造成的理解上的偏差,阅读时的隔膜,稍微淡薄了些许。于是那些本来不为我感知的意趣,犹如春日红杏,翻过墙头,稍稍渗透过来一枝。

还是要多看呀。等我以后自己赚钱了,就可以加上“多走”啦。

1、马普尔小姐没有马上回答。等圆圆点完茶点,她才说:“家庭团结是一件非常强大的东西。非常强大。你还记得那个有名的案子吗?我真想不起是哪一个了。他们说丈夫毒死了妻子,毒药是放进一杯酒里的。后来审判的时候,女儿说她自己喝了母亲的半杯——这便否定了对父亲的指控。他们确实说过——不过也许只是谣言——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同父亲说过一句话,也没再跟他住在一起。当然,父亲是一码事,侄儿或表弟又是另一码事。不过情形还是一样——谁也不愿让自己的家人被吊死,对吧?”

“对,”圆圆想了想说道,“我想他们不会愿意的。”

马普尔小姐向后靠在椅子上,低声地喃喃自语:“人们实在非常相像,走到哪里都一样。”

“我像谁呢?”

“你嘛,亲爱的,说实话,你就像你自己。我不知道你能使我想起什么人,也许除了——”

“您又来了。”圆圆道。

“我只是想起自己的一个客厅女仆了,亲爱的。”

“客厅女仆?我可会是个很糟的女仆。”

“没错儿,亲爱的,她也一样。站在桌旁伺候别人这件事,她可一点儿也不擅长。桌上堆得乱七八糟,厨房的刀跟餐厅的刀搅和在一块儿,还有她的帽子——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从来没有戴正过。”

圆圆不由自主地矫正自己的帽子。

“后来呢?”她急不可待地追问道。

“我留她下来,是因为家里有她实在很愉快,她总是逗我笑。我喜欢她讲话直来直去的方式。有一天她跟我说:当然,我是不知道啦,夫人,’她说,‘可弗萝莉的坐姿就跟结了婚的女人一样。’果然,可怜的弗萝莉就有了麻烦——跟在发廊里当助手的温文尔雅的小伙子好上了。我同他谈了谈,他们举行了一场十分不错的婚礼,幸福地安顿下来。弗萝莉是个好姑娘,可就是容易对温文尔雅的外貌倾心。”

“她没干谋杀的勾当吧?”圆圆问道,“我是说,那个客厅女仆。”

“没有,真的。”马普尔小姐说,“她嫁给了一个浸礼会的牧师,他们养了三个孩子。”

“就像我一样,”圆圆说,“尽管到目前为止,我只有爱德华和苏珊。”

过了片刻,她补了一句:“您这会儿在想谁呢,简姨?”

“很多人,亲爱的,很多人呢。”马普尔小姐含糊其辞地答道。

“是在圣玛丽米德的?”

“主要是吧……我想起了艾勒顿护士——真是个杰出、善良的女人。她照看过一位老太太,似乎真的喜欢她。后来那老太太死了。然后她又照看一位,又死了。最后发现她是用了吗啡。用最仁慈的方式干的,令人发指的是,那个女人却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她们反正活不长。’她说,其中一个患了癌症,相当痛苦。”

“您是说——那是出于仁慈的谋杀?”

“不,不。她们立了遗嘱,把钱留给她。她为的是钱,你知道吗……

“然后就是邮轮上的那个年轻人——纸店的普塞太太的侄子。他把偷的东西拿回家来让她处理,说那是他在国外买的,她就相信了。后来警察上门,开始提问题,他全推到她头上,这样她就摆脱不了他……他不是个好人——但长得挺英俊,让两个女人爱上了他。他在其中一个身上花了不少钱。”

“我想是最肮脏的一个。”圆圆说。

“是的,亲爱的。还有一位羊毛店的克雷太太,对儿子全心全意,当然也惯坏了他。结果他被一帮不三不四的人缠上了。还记得琼·克罗夫特吗,圆圆?”

“不,我不记得了。”

“我想你跟我去串门的时候见过她,她经常叼着香烟或烟斗,昂首阔步。一家银行遭到一次抢劫,而琼·克罗夫特当时正好在这家银行里。她把那个男的打翻在地,夺过左轮枪。法官还表彰了她的英勇。”

圆圆聚精会神地听着,似乎要把这一切都铭记在心。

“还有呢——”她追问。

“那年夏天,圣让·德·科林斯的那个姑娘,那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倒不是说文静得沉默寡言——人人都喜欢她,可谁都不是很了解她……后来我们听说她丈夫是个伪造犯,这使她觉得自己被人们孤立了。最后那事儿使她变得有点古怪,你知道,抑郁确实能让人改变。”

“在您的记忆里有没有在印度服过役的英国上校,亲爱的?”

“当然有,亲爱的。拉杰斯那里有位沃恩少校,还有一位赖特上校住在西姆拉洛奇。他们倒没什么问题。可我的确记得霍奇森先生,他去远航了一次,便娶了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年轻女子。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当然除了她告诉他的。”

“而她说的不是实话?”

“对。亲爱的,肯定不是。”

“还不错。”圆圆点头道,一面扳着手指数人,“我们有全心全意的多拉、仪表堂堂的帕特里克、斯韦特纳姆太太、埃德蒙、菲莉帕·海默斯、伊斯特布鲁克上校和太太——要是您问我的意见,应该说,您对多拉的看法完全正确。可她没有什么理由谋杀莱蒂希亚·布莱克洛克。”

“有些事儿布莱克洛克小姐可能心里有数,但又不愿让别人知道。”

“哦,亲爱的,就是那些老掉牙的事儿?那肯定是陈年往事了呀。”

“也可能不。你瞧,圆圆,你不是那种特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的人。”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圆圆忽然说道,“一个人要是一直过得很艰难,就好比一只迷了路的猫,浑身哆嗦,一旦你找到一个家,找到一只温暖的抚摩的手,人们都叫你漂亮的小猫咪,有人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为了保住这些,你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好吧,我得说,您为我展示了形形色色的人。”

“可你对他们看得并不清楚。”马普尔小姐温和地说。

2、“倒相当巧合啊。”沉着脸的女招待的态度缓和了,“我相信您不是有意冒犯,可听到叫我的名字,我就在想——哎——自然啦,如果您觉得别人在谈论您,那么竖起耳朵听就是人的本性。谢谢您。”

3、“我可以理解。”圆圆忽然笑了,笑得相当甜蜜,而且笑歪了嘴,“每个人对钱的感觉都不一样……甚至我都感觉到了。”她寻思:“你自我催眠说会得到那笔钱,之后会用来干很多好事儿。制订一些计划……为被人遗弃的孩子提供一个家。劳累的母亲……送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老年妇女到国外去好好休养休养……”她的神情变得阴郁起来,眼神突然变得黯然、悲凉。

4、“您是说他干吗要把钱留给布莱奇吧?并不是出于您可能想象的原因。”那种调皮的眼神愈发明显了,“你们警察都有着什么样的脑子啊!兰德尔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她也没有爱过他。莱蒂希亚,您知道,实际上有着一个男人的头脑。她没有任何女人的情感和柔弱。我相信她从未爱上过任何男人。她不算特别美貌,衣着也不讲究。她略施粉黛,以尊时尚,但目的不是为了打扮得更漂亮。”她接着说,苍老的声音里露出了怜悯之意,“她从来就不知道做女人的乐趣。”

科拉多克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床上的这个虚弱的小老太太。贝拉·戈德勒,他意识到,一直而且仍然在享受着做女人的乐趣。她眨着眼望着他。

“而我一向认为,”她说道,“做个男人肯定乏味死了。”

然后她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兰德尔主要是把布莱奇看作一个弟弟。他依赖她的判断,而她的判断总是那么出色。您知道,她曾不止一次帮他摆脱困境。”

“她告诉我说她用钱救过他一次?”

“这个,不错,可我的意思是还不止这个。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可以说真话了。兰德尔分不清是非曲直,他感觉迟钝,这可怜的宝贝儿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精明,什么叫奸诈。布莱奇使他免于误入歧途。莱蒂希亚·布莱克洛克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她绝对正直,她绝不会做什么不诚实的事儿。她的性格非常优秀,您知道。我一直都很钦佩她。她们姐妹俩在当姑娘时日子过得很苦。她们的父亲是个乡村医生——头脑既迟钝又偏执——是家里的暴君。莱蒂希亚离家出走,到了英格兰,受训成为持有许可证的会计。她妹妹有些残疾,大概是什么地方长得畸形,所以她从不见人,足不出户。因此,老头一死,莱蒂希亚便放弃了一切,赶回家去照看妹妹。兰德尔可生她的气了——但这没有什么用。一旦莱蒂希亚认定什么是她的责任,一定会义无反顾,你怎么也说服不了她。”

“那是离您丈夫死以前多久的事儿?”

“两三年吧,我想。兰德尔在她走之前立的遗嘱,后来也没有改动。他对我说:‘我们没有子女。’(我们的小男孩,您知道,两岁的时候死了。)‘你我走了以后,最好是让布莱奇把钱接过去。她会大显身手,令人刮目相看的。’

“您瞧,”贝拉继续说,“兰德尔相当享受赚钱这件事儿——不仅仅在于有钱——而是冒险、危机和其中的激动。布莱奇也喜欢这一切。她具有同样的冒险精神和同样的决断。可怜的宝贝儿,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那些平凡的乐趣——坠入爱河,牵着男人的鼻子转,考验他们——建立家庭,生儿育女,享受生活真正的乐趣。”

科拉多克感到很讶异:这个女人一生遭受顽疾的折磨,唯一的孩子又夭折,丈夫也死了。她过着孤寂的寡居生活,而且多年来一直是个无望的重病人。可她却对他人怀着真切的怜悯,并对苦痛极为蔑视。

她朝他点点头。

“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可我拥有使生活变得有价值的一切——我可能被夺走了这一切——但我曾经拥有过。我当姑娘时漂亮快乐,我嫁给了我深爱的人,他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爱……说到孩子,他是死了,可我和他度过了宝贵的两年……我肉体上是受过很多痛苦——可正因为经受了痛苦,你才会懂得如何享受疼痛停止时那美妙的欢乐。再说,大家对我从来都很好……我是个幸运的女人,真的。”

5、“我却不这样认为,”马普尔小姐说道,“生性懦弱而又心地善良的人往往最容易背信弃义。一旦他们对生活抱有怨恨,他们原有的一点儿道德力量便会被怨恨消耗殆尽。

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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